《徐州医科大学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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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 衡

   期次:第10期   作者:13麻醉 陈燕琪   查看:14   

  是月下独步的娴静,是花间捻指的优雅,仿佛静止,却是生动;看似无意,却是有心。于是,再枯寂的日子也泛起了亮色。
  小窗秋月,风触琴鸣,如斯逸人之境,须得有一株兰草置于案头,才不负君子情操。闲时在家,也有静室诗书娱己,而唯独没有兰。并非不爱,而是市卖的兰早已失掉了兰的真趣,繁花丽瓣空自争妍,惟是俗物。
  兰的真趣在于不平衡。
  细叶矜然,四面张开,舒朗的几缕侧线便勾勒出兰的持重君子态。然而庄重已足,灵气尚欠,要待到花朵绽放,玲珑数朵,或斜斜一线张开,或凌然高于叶上,或温婉衬于叶下,那一番清丽风姿,才算是为兰的风韵重重画上了点睛一笔。正是那斜开横逸的数朵中,破了先前的过分平衡庄重,整株兰草才顿然跳脱起来。
  遐想兰,我常感叹平衡是多么完美而又无趣的事。
  平衡,这样一种恒定的稳态似乎是从古至今令国人十分向往的状态。政治家所求的长治久安,天下大同,乃是政局的平衡;百姓所祈的风调雨顺,无涝无旱,乃是天时的平衡;诗人所仰的平仄相对,工稳律合,乃是艺术的平衡。然而我们却时而发现,正是在我们这样一个追求四平八稳的国度里,经常地出现些许不协调。有趣的是,这不协调之处,往往反而是历史的美点,受万世感怀,赢百世仰慕。
  比如,乱世是破了治世的平衡,然而乱世之中,喷薄而出的是可以冠绝历史的人的朝气。也许很少有人记得大汉数百年国祚中众多帝王的名讳,然而曹操、孙权这些名字,却已为大多数人耳熟能详。回想两汉,除了初期汉高祖斩蛇起义的豁然明亮,后近三百年的时光,都在一种灰暗的状态下演进着,何其无聊,何其无趣!而宁是这一番群雄峰起,才豁显了千里河山。
  原来平衡可以是人世追求的境界,然而人世的美和壮阔要在平衡的不断打破与复原中显现出来。艺术上永远不曾有完美的东西,是要将完美打破一个缺口,才出的来艺术品。
  对平衡,对绝对完美的追求,并不一定要取得一个结果。它的意义,实则落在追求的过程中。绝对的平衡,一旦落在手里,反而变得无趣。正如我不愿对着市卖的花朵竖立、叶片横垂的规矩兰花。
  其实不必深杯酒满,不必小圃花开,守得心灵的平衡,便可自在安然。犹如品味深山里的一泓清泉,宁静而致远;犹如欣赏山野里的一地繁花,悠然而自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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